北離

原著互动合集

断章取义，私设如山，不喜勿入

加粗为原文

（一）阶梯计划

    “你会把你妈卖给妓院吗？”维德问。

程心惊恐地摇摇头，不是表示她不会把她妈卖给妓院，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左右太阳系人类文明存亡的两个人宿命般的相逢，冷若磐石的孤狼对单纯善良的孩子露出冰冷的微笑以示欢迎。理性与人性的厮杀浩浩荡荡绵延了数个纪元。

“啊，不是所有人，她没笑话我。”他抬手直指程心，“程，你的想法？”

那个习惯一蹬桌腿把自己推离会议桌，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男人重视她作为一个没有资历的年轻女孩的想法。脉冲推进构想的再创造，程心用自己惊人的才华和创造力增加了人类文明技术爆炸的可能性，维德沉稳冷淡的面容慢慢浮现冰水似的微笑。文明颠覆的多年后，维德和他冰水似的笑容愈显讽刺，成为程心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在懊悔与愧疚中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未曾在意那个冷静到冰点的男人从未向别人流露出相同的笑意。

“程，你很不快乐。”维德看着程心说，“你显然认为，我们要从阶梯计划退却了。”

维德站在程心身后像爆发的火山般咆哮，向她和全人类表明永不退却的态度。

“也许。。。。。。不一定要送活人。”

“只送大脑。”

她努力不择手段地前进，脚步颤抖。他在赞赏之余考虑对她委以重任。在灭世的绝望铺天盖地散开之时，程心为维德铁血领导下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类文明注入一抹微光，孱弱而温暖，创造了生的假象。

她的欢欣如此光芒四射，令维德也不由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一张废纸。维德不以为然地把证书扔还给她，”你要是明智些的话就早些把它降价转卖了，还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 　

其实她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

    “可他是谁呢？”程心自问。

她不用想就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样的男人。

他只会打破她的幻想，为力量，为生存。而维德和程心的悲哀在于理想与现实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长河。

    “地球上有他留恋的东西。” 维德说这话时仍盯着雪茄，但程心感觉他的目光从雪茄头上反射到她身上，并带上了那一小团暗火的热量。

    他将人的情感视作铅字的数据来剖析，冷漠双眸无星无月。正如同维德的理性早已掩盖他所有的情感将己化为一部工作机器，程心对人类的爱也使得她无暇顾及自身欲望。在人类文明的生存死局面前，他们是同一种人，拼尽一切可能为人类文明的延续献上毕生。

    维德终于从雪茄上抬起头，在微微冷笑中看着程心，像以前一样，他又在欣赏她的绝望和痛苦。

    他用目光说：“看到他的素质了吧？ ”

    维德转过身去，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瞥了程心一眼。 这游戏真有趣，是吧？ 

    同来的维德径自向前走去，转身欣赏了几秒钟程心的痛苦，然后满意地把最致命的一击抛给她：“哦。还有一个惊喜：你的那颗星星是他送的。”

    或许维德一直以独有的方式迫使程心适应残酷的生存法则。漆黑宇宙的竞争，迈出人类道德界限太远。程心的心灵太脆弱，爱的枷锁刻骨蚀心，舍弃便余消亡。在“将母亲卖给妓院”方面她永远是个孩子。

　　“我请求在飞行器的太空舱中带上这些种子。维德把信封中的东西倒出来，那是十几个小塑料袋，他很有兴趣地挨个看着，”小麦，玉米，马铃薯，这是……几样蔬菜吧，这个，辣椒吗？ ”

    维德把所有小袋一起装回信封，推给她，”不行。

“但我不允许的事你就做不了。”

维德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你必须明确自己的选择。” 

    此时她还未做出负尽苍生的选择。历史化作血痕，一切早有预兆，死神丈量着人类的生命线，即将裁决。

    唯让程心感到安慰的是，种子带上了，但不是她拿的那些，而是经过航天育种部门精心挑选的。

视生命犹草芥的维德其实从未真正拒绝程心的要求。他以令人费解，背叛自身性格的妥协为程心铺路，沧海横流中谱一曲文明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