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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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がこの冬木で流す血を人類最後の流血にしてみせる。
           ——衛宮 切嗣《fate/zero》

言峰绮礼只在第一次闯入卫宫宅的结界时，受到了激烈的抵抗。
他恭敬地叩门，突兀的响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散去。片刻的死寂后，他十分无礼地击碎了卫宫宅的大门。
卫宫切嗣正站在庭院中央，如同那日决战时一样，扣下装着起源弹的Contender的扳机。
被圣杯诅咒的男人，在身体极度衰弱，理想崩塌殆尽之后，根本不再有和言峰绮礼抗衡的可能。
言峰绮礼从容不迫的闪躲，他没有进攻，只是欣赏着卫宫切嗣毫无成效地消耗自己的“礼装”。
这是戏弄。
神指引他惩罚诅咒缠身的男人。
轻而易举地把卫宫切嗣打成重伤之后，言峰绮礼不知是否应该结束这个男人的生命。
“老爹?”闷闷的少年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
“士郎。”
“你在院子里干嘛啊?弄太响把人都吵醒了，我还以为是小偷。”少年睡眼惺忪地向战场走来，声音中夹杂着被惊醒的不满。
言峰绮礼用手轻轻抚摸卫宫切嗣的脖子，如同擦拭名剑的锋刃。欺身而上，他整个人都覆压在卫宫切嗣身上。
只需清脆的一声，拧断细弱的脖颈无比容易。
身下的人仿若一具有温度的尸体，眼神死寂，面无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喜悦。
在卫宫士郎推开门前，言峰绮礼默默的离开了。
他的心愿，他存活于世的意义，他追寻的答案，还没有找到。
现在的卫宫切嗣，不仅如冬木灾后相见时那样是个失魂的人偶，而且断折了利齿锐爪，连嘶吼都忘记了。
一片废墟之上，消失的过程，像落入迷宫中的一块拼图，言峰绮礼仍茫然地搜寻。
卫宫切嗣是唯一的突破口。
但那个曾像孤狼一样狡黠阴狠的男人，在伤好了之后，仍然围着松松垮垮的浴衣，像个行将就木一心等死的老人一样，每天只坐在门廊上晒太阳，看月亮，以及和一个捡回来的小孩比谁更懒。
这就是他一直追寻的同类，他为之付出生命代价去求证的男人。
夏日最寻常的一个夜晚。
言峰绮礼坐在卫宫家屋顶的瓦砾上，脚下飘上来卫宫切嗣和卫宫士郎两人关于谁挑的西瓜更甜的激烈争论。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令咒，如盘踞的蛇，蜿蜒隐没在袖中。他突然想，应该当着卫宫切嗣的面，慢慢地杀死那个男孩，如同掐死那个人造人一般，到那时，卫宫切嗣就能意识到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和死亡，对他人的痛苦有狂热的迷恋。一样的恶，一样的空虚，一样对世事麻木。
但是，如果卫宫切嗣真的在绝望中哭泣，不正印证了他是个平庸之辈，并不是他的同类。
那他又要回到只有自己一个异类的世界，再去寻找答案。不，即使苦修者如言峰绮礼，也不禁厌倦了无止境无目标的在尘世游荡。
不会是别人，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不会是答案，这个人非是卫宫切嗣不可。
言峰绮礼不再犹豫，精心挑选了日子，去杀那个男孩。他走到卫宫宅，才发现卫宫切嗣竟然不在家。
明明养老等死的男人却又给了他惊喜。
“老爹说他有事要出远门，神父找他有事吗?”男孩完全不知自己再次轻易地与死亡擦肩而过，年轻人富有朝气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中有着一丝对眼前陌生神父的好奇和老爹不带自己说走就走的怄气，那份生命力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言峰绮礼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这样啊，失礼了。并没有什么要紧事，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天真的男孩只当神父在友好的微笑。
真是愚蠢。
卫宫切嗣，曾经的魔术师杀手，抱着那副残破的被诅咒的躯体妄图去闯爱因兹贝伦的圣地。是在追求自身的毁灭吗。那个男人和他一样，有把一切摧毁的欲望吧。甚至包括他自己。
想到这里，言峰绮礼就抑制不住的兴奋。那么，去见证这个自毁的过程，也一定令人愉悦啊。
怀着错误思维推导出错误认识的言峰绮礼踏上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的路。
思念着爱女，放手一搏的卫宫切嗣不是没有考虑过言峰绮礼会尾随而来的可能。不，应该说，就是他来了才好。
言峰绮礼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而如今卫宫切嗣亦凭这份绝望和恐惧激发的求生本能勉强维系生存。
在没能拯救全人类，在不知余生还能否再见伊莉雅一面的世界里，承受着圣杯的诅咒。活下去，对卫宫切嗣来说，已经变成了最艰难的一件事。
爱和希望已经给不了这个被世界恶意抛弃的男人活着的意义了。
而恐惧和绝望能刺激他多年魔术师杀手生涯那根本能的神经。
惨烈而鲜血淋漓的活着，卫宫切嗣的人生一贯如此，有朝一日行之终点，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冬木市流的血浸没了整片土地，也没能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一切像是神与他开的玩笑一般的结束了，断壁残垣尽情嘲笑着他的天真与自不量力。
往事的余烬里，只剩下言峰绮礼，这个他宿命中绕不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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